青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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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nchez】Sloppy Seconds(六)

·冥王圈人自娱自乐

·斯坦利·派恩斯x瑞克·桑切斯 crossover

·no beta cause i like that


Six》


收到礼物的那个早上又在下大雪,送货人扛着两个箱子站在派恩斯家的古董店门口,毫不客气地将剩余的力气活送给了兄弟俩。斯坦福将写了自己名字的礼物拖到壁炉前,和斯坦利一起拆开了潦草的胶布封条。


箱子里有整理好的笔记与书本,沉重的二手书正好是他需要的。在它们下面还放着被拆掉的引擎,成功让兄弟俩瞪大了眼睛。


斯坦利迅速翻起自己的箱子,在糖果里找出个黑色的通讯器。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斯坦福搓搓手指,绞尽脑汁地思考起原因,“他为什么拆了飞船?”


同样毫无头绪的斯坦利摇摇头,试着摁下了通讯器上唯一的按钮,紧张地看着它亮起熟悉的蓝色光线。在他们等待了漫长的半分钟后,冷冰冰的电子声跃出听筒:“早上好,我是六号,您接下来的通讯管家,现在请按照我说的做……”


他们事无巨细地照着指示做了,迅速学会了充电和储存及拨打电话。这东西能偷用现有信号并加强,毫无疑问是违法的。


典型的桑切斯风格。


其实背后的原因也没那么特别,瑞克带不走飞船。现有的完成品并不令他满意,既然他能造出第一艘,那之后也能造出第二艘——更好的第二艘。半个月后,桑切斯父子到达了新的目的地,没人提起圣诞节,也没人提起新生活的不易。


新学校里没有派恩斯兄弟俩,学生们也比新泽西州的更加难缠恶毒,在歧视和排外上做到了极致。不过那没关系,瑞克擅长打架,他惹的麻烦也没人在乎,老师们并不关心这个新来的天才。


他的成绩没有变化,老桑切斯也就没有过问,对儿子日渐阴沉的模样视若无睹。


他只会在早餐时提醒对方:“染好你的头发。”


“好的。”瑞克用西班牙语回答他,“没人会看-看出来的。”


之后父子二人没再交谈,瑞克吃完了那片干巴巴的面包,拿起书包走出家门,假装自己没听见卧室里传来的女人声音。


生活一如平常。


他走出家门,迎面而来的寒风刺得脸颊生痛,陌生的建筑群在视野中组成灰蒙蒙的山峦。早上七点的天空还未亮起,模糊的云层聚集在行人们疲倦的面容间,瑞克拉高了自己唯一一条围巾,努力将更多的部分遮盖起来。


早餐吃完他还是觉得浑身冷幽幽的,搬来这里后他就没怎么继续自己的科学实验了,每天循规蹈矩得令人咂舌。老桑切斯到现在还不知道儿子正盘算着在毕业后逃离,每天洋洋得意地数着进账的钱,揽着酒吧里认识的女人,喝着没完没了的伏特加和威士忌。


曾经的生活不是这样的。瑞克偶尔也会想到八岁前的日子,他总是记得许多,包括那时候温暖的圣诞节和柔软的地毯。桑切斯夫人会在壁炉前和丈夫跳舞,在睡前给孩子念童话书,直到将他无聊得呼呼大睡。桑切斯先生还不是个暴力的酒鬼,他总是满面红光地拍拍儿子的肩膀,告诉他在以后要出人头地,当个赚大钱的富商。


贫穷让这一切分崩离析,迫使他们辗转各地。刚开始一家人不过是少了点吃食,后来他们搬进阴森潮湿的屋子,再后来他们开始歇斯底里地借着酒精争吵。


接着瑞克的头发变成了大人们冷嘲热讽的对象,他们怪罪他的不合群,说他怪异,将怒火撒在他的早餐里,拿走了牛奶和燕麦片叫他饿着肚子上学。事后桑切斯夫人又总是后悔莫及,在儿子回家的时候抱着他道歉,热情地端来热腾腾的千层面。


然后夫妻俩会在晚餐时互相指责,她会为了丈夫与儿子的西语交流而暴跳如雷,老桑切斯则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告诉她自己才是家里挣钱的那个顶梁柱。


一般到这时候,瑞克就会迅速而安静地吃完晚饭,拿着作业跑到卧室里三两下做完。他从来不觉得有多难过,人们是对的,他是个奇怪的小孩,他几乎不对父母的糟糕言行生出火气和恐惧。


直到有一次父亲甩了母亲一巴掌。


如此行径放在哪个年代都不惊奇,但桑切斯夫人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对危险的感知度非常灵敏。在丈夫将她打得头晕了两天后,她随便打包了点行李转身就走,压根没有回头。瑞克站在门缝后看着她掩门而去,没有惊动父亲,也没有走出卧室,他仅仅是重新锁上门,安然进入梦乡。


第二天他才开始感到一丝愤然,但说不清是冲着谁去的。桑切斯先生疯了似的打听妻子的下落,却只得到她连夜逃走、已经准备登船离开的消息。


他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傍晚才神色恍惚地回来,开了两瓶酒坐在厨房的地上喝了个烂醉。


于是瑞克又感到平静了,他给自己热了晚饭,吃完后站在水槽边刷了盘子,不理解地与地板上的父亲面面相觑。


“为什么总-总是要喝酒?”他没头没尾地问,“我听说有些人抽烟。”


老桑切斯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擦擦嘴角:“我们都喝酒,我和你妈妈,我们都喝酒。”


这算不上个答案,瑞克点点头,也没追问的兴趣。他试着扶了扶地上的父亲,但后者蛮横地推开了他,突然怒不可遏地攥起剩下未开过的最后一个酒瓶。


瑞克意外地躲开这一击,从对方手里夺过瓶子,难得呆愣地看着他大吼大叫。


“你们都该听我的!!”老桑切斯的嗓音破碎又沉闷,“包括你!!!”


有那么几秒,瑞克在思考靠小偷小摸养活自己的可能性。


“好的。”


最终他无波无澜地离开:“晚安。”


那个晚上他听到酒鬼嚎啕大哭的声音,含糊的西语夹杂着英语在空气里来来回回地转悠。瑞克觉得心烦,他抱着枕头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后来又睁着眼睛去看床头摆着的酒瓶子,之后带着它去了沙滩上约派恩斯们看日落。


再后来,老桑切斯彻底失去了他的耐心,学会了将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


刚开始他不过是将恶劣的态度放在了早晨,用酒瓶丢满客厅,冷待本就情绪不多的瑞克。可儿子冷漠的态度让他愈加火大,趁着喝多的时候便诉诸拳脚,没事就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而小桑切斯完美继承了他母亲的固执,对这一系列恐怖的行为没有半点反应,仿佛疼痛与辱骂不值一提。


他就是台机器,若是平常地问他些什么,他就会平常地回答。若是想从中找出哀求和眼泪,那他的回应系统就会直接关停,把别人晾在边上独自生气。


老桑切斯尝试过拿走家里所有的钱,在外面住着不回来,希望能看到一个凄惨潦倒的儿子。但当他回家后却发现瑞克正看着电视吃着披萨,穿着那件薄薄的蓝色睡衣,波澜不惊地问好。屏幕里男女的嬉笑尖锐恐怖,在那个昏暗苍白的夜晚如利剑击穿了男人的理智。


“你哪里来的钱?!”他挥手砸了手边的水杯,将那个玻璃玩意儿摔得粉碎,“这不可能!”


瑞克咧嘴笑了笑,嘲讽他的挫败神情:“我是个天才。”


是了。是了,他是个天才。老桑切斯喘着粗气站在门廊上,从未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对未知的恐惧。


但他面对的是个青少年,不是个打拳击的、健壮的男人,因此怒火仍旧占据了上风。当晚他拿酒瓶子追着瑞克一顿乱揍,没能在他那张熟悉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最多在对方的背上砸了好几个淤青。他很害怕,不是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为了手里攥不住把柄的失望,他不想失去剩下的血脉亲人,却很清楚儿子已经迈入了离开的道路。


所以他怒吼、辱骂,用暴力宣泄恐惧,掩盖懦弱无能的内心。他寻遍所有方法让对方屈服顺从,最终想出了在圣诞节前搬离新泽西州的馊主意。


当然了,这也没奏效。瑞克看起来对此适应良好,他的态度分毫未变,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瑟缩。在老桑切斯带女人回家时他目不斜视,偶尔还能和这帮婊子坐在一块儿聊天,满嘴调侃与玩笑,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在发现这点后,他用一顿打警告儿子再也不许和她们说话。


那次他下手有点狠,瑞克的左眼睁不开,但他在翻冰箱的时候还是满脸无所谓。老桑切看得无名火起,劈手抢走了冻豌豆,狠狠砸在对方腿上。


“能-能来点新花样吗,papá?”青少年叹息一声,“作为控制狂,你的-你的手段也太烂了。”


老桑切斯无法忍受:“叫我Padre!”


“好的,Padre。”


瑞克讥讽的笑脸蔓延在受伤的脸上:“伟大的、权威的Padre。”


换称谓这种无能的事正如想象中无用,老桑切斯还是感觉抓不住这个儿子,看不明白他每天上下学的行动轨迹。于是他勒令对方准点回家,逼迫他吃一模一样的饭食,拆掉了他房间里的锁,每个晚上都要站在门口盯对方入睡。


可这也不是什么有成效的手段。


瑞克将通讯器藏在了高中的储物柜里,他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用了点小手段和文学老师套近乎,三言两语给自己换来了上课出教室的机会。


他还清晰的记得派恩斯兄弟俩的时间表,每回都掐点接起斯坦利的通讯。


刚开始那边是担心的、沮丧的、急切的,但瑞克的嬉笑和嘲讽让对方安心了不少。斯坦福一直没有好好和他聊聊,愧疚的书呆子老想着给自己增添无数条条框框,说话都要打草稿。斯坦利几乎每次开口都要吐槽哥哥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小桑切斯因忍不住百般调笑。


“告诉六指,我可没生气。”瑞克懒散地站在学校角落里抽烟,确保没人看得见自己,“我又-我又不是他妈的男朋友,我没-没那么多脾气。”


斯坦利刻意扬起声调:“噢——是吗?当初是谁跟我说要他多陪陪自己?”


瑞克差点被烟呛死:“操你!”


“爱你,Ricky。”斯坦利笑得前仰后合,“多吃点东西。”


说完他挂掉了通讯,留下瑞克站在新学校的阴影中,慢吞吞地思考着今天该去哪条街偷现金。


生活不算完美,但也能过得去,正如酒精在血液里日渐堆积的烦躁和疯狂。意外发生在圣诞节后的春天,一群男孩发现了年级怪胎藏在储物柜里的通讯器,三个人输掉了「桑切斯肯定放了drug」的赌注,转头到处宣传瑞克偷了家里的东西。


没人看得出来这是什么,老桑切斯被叫到学校时也看得出来这是儿子的作品之一。但他没有解释,他只是拽起“令人丢脸”的小桑切斯,抡起他那令自己生厌的黑色头发,恶狠狠地抡在街头墙砖上。


瑞克向来很抗打,可这次确实被揍懵了,他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着早就不见人影的父亲回家。


操。他发觉自己有点看不清东西,意识到事情可能有点大条。


通讯器被没收、踩坏、丢进垃圾桶。老桑切斯在晚饭时逼迫他吃了一盘油腻腻的通心粉——永远都是通心粉。瑞克没有将它放在胃里多久,十分钟后就吐得干干净净,差点一脑袋栽进肮脏的厕所。


九点半的时候他已经听不清窗外的噪音,快到十点时他吐了第二次,感觉到到心脏在耳朵里砰砰乱跳。十一点左右他吐了第三次,这回差点没顺利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没走两步就浑身冷汗地扶着门框蹲到了地板上。


父亲催促他回卧室,他听不见,在躺到地上时才明白对方又抡了一拳,或者是他自己倒下去的?瑞克失去了对现实的掌控,他晕得分不清黑色和白色,被拖着丢回了房间里。


第二天老桑切斯没能叫醒他,在接近中午时他才睁开眼,仍然听不清耳鸣之外的东西。他从没看上去那么蠢过,好像一点光亮就能把他刺瞎,对食物也没有半点反应。


瑞克差点没想起自己的名字,他对受伤的事情记忆模糊,躺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


他分不清楚父亲和他情人的脸,甚至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离开。在未知的时间流逝过后,他看见那个从未主动说话的女人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地拿着止痛药,神色犹豫地盯着他的脸。两个人寂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她递来水,瑞克喝下了。


换个时间他应该会说谢谢,带着不解和烦闷的表情。可现在瑞克只想躺着,他的意识断断续续,勉强知道女人给自己垫了几个靠枕,正拿着奶酪面包在他眼前眨巴眼睛。


“……你得吃点东西。”


她紧张地说,声音远得听不见:“你爸爸……他今晚不会回来。已经下午了。”


瑞克花了好半天才明白这句简单的话,女人的口音是新泽西的,倒让他有些怀恋。食物的味道涌到鼻尖,备受摧残的胃抽搐两下,迫使他虚弱地推开了眼前的手。


“我不饿。”他小声说,分不清自己说的是英语还是西班牙语,“我想吐。”


好在女人听得明白:“那我给你放在这儿。”


说完她就走了,不愿意在这个狭窄的卧室里多待一秒。瑞克继续瘫倒在原地,琢磨着自己是正靠着床头还是平躺。许多不相干的事情断断续续划过他的脑海,引发了新一轮的疼痛——通讯器,派恩斯,学校的寄存柜……妈的,他就知道那锁烂得靠不住。


这场重创让他在家里活生生躺了两个星期,没人找他,包括老桑切斯。他把儿子丢给了新情妇玛丽亚,她是个有着黑卷发的漂亮女人,过于纤瘦的身材透露出病态,反倒和同样惨淡的小桑切斯更像是一家人。


期间他就吃了一点东西,差点因为呕吐被饿死,不得不爬起来翻屋里的药物。


脑子被搅浑的感觉让他无法正常思考,逻辑似乎是磕磕绊绊回来的。瑞克体会了接近半个月的傻子生活,他在恢复正常的时候第一时间检查了自己,发现这屋子里有的药估计都没什么用,好在也没给他造成什么损伤。


那是个周三,老桑切斯终于舍得回家了,这次他闻起来没那么接近酒精,在看到瑞克站在桌前的身影时也没慰问。他可能松了口气,也可能没有,至少没有和儿子说半句话,径直回到了卧室里去骚扰安静无比的玛丽亚。


断断续续的男声从门缝里涌出,衣料摩擦的动静与推搡的脚步声共同响起。


“亲爱的……看来你……还不错……”


“我可以走了吗?”女人的啜泣声清晰可闻,“我的女儿在哪?”


“安全的地方。”


老桑切斯回答,生冷地:“不要问太多问题。”


瑞克开始换鞋,他仍然可以感受到不真实的晕眩,忍着冷汗抓起瘪瘪的书包。没人知道这个老家伙正在做什么生意,也没人准备去打听新情妇的由来。


在他打开大门的瞬间,卧室门也打开了,但女人几乎立刻就被扯着脚腕拖了回去。


她突然发出尖叫,如将死的水鸟,关节与地板相撞的闷响剧烈恐怖。瑞克条件反射地回头,看见她溢满泪水的眼睛从门缝后窥出,越来越远。她的哭声响亮凄惨,伴随着裙子被扯掉的撕裂声变换成求救的语句。


玛丽亚不会流利的西班牙语,惊慌失措地对男孩喊出单一的词汇。


“Ayuda!”


她声嘶力竭地挣扎:“Ayuda!Suéltame!!”


瑞克咽了口唾沫,他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老桑切斯很快捂住了女人的嘴,浑浊冷漠的眼睛从门缝后投射出尖锐的光,命令式地瞪着儿子:“滚出去。”


门缝合拢,上锁声落地。瑞克出神地盯着那扇门,五颜六色的嘶吼在耳边融化成蜡油。


而后他转身走出门,迎接幽深的寒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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